退市新規(guī)成效漸顯 6家上市公司清收占用資金超60億元

    本報記者 吳曉璐

    退市新規(guī)實施以來，近期已有6家上市公司通過多元方式解決了資金占用問題，化解規(guī)范類退市風險，清收金額高達60.88億元。

    3月7日晚間，億陽信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ST信通”，600289）公告稱，已收到控股股東指定第三方支付的非經(jīng)營性資金占用償付款2.18億元，公司前期占用資金余額至此已全額償還。同時，已就被司法劃扣的6048.54萬元形成了以資抵債方案。至此，*ST信通自控股股東2020年破產重整以來積累的資金占用問題終得化解。

    此外，據(jù)公司公告，3月10日，摩登大道時尚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ST摩登”，002656）將正式摘星，該公司前期因資金占用被深交所實施退市風險警示（*ST），在各方努力督促下，公司清收了2.4億元占款，深交所同意了其撤銷退市風險警示的申請。

    業(yè)內人士認為，在退市新規(guī)倒逼下，這些公司存在多年的資金占用頑疾得到有效解決。另外，監(jiān)管部門多次強調“退市不是免罰牌”，即便公司因為沒有完成清欠被終止上市，資金占用依舊需要償還。投保機構將充分利用股東代位訴訟等方式對相關責任主體進行民事追責，督促大股東歸還。

    控股股東多元方式清償

    公司完成資金占用整改

    資金占用曾是困擾資本市場的頑疾，直接影響著上市公司的質量，使得上市公司淪為大股東攫取利益的工具。為根治這類問題，2024年4月出臺的退市新規(guī)重拳出擊，將資金占用未按期償還作為規(guī)范類退市的情形，限期不改堅決退市。

    2024年5月10日，9家存在大額資金占用的上市公司收到地方證監(jiān)局責令改正的行政監(jiān)管措施，要求公司大股東歸還占用資金，并明確如果未在限期內整改，將因此被實施停牌、退市風險警示（*ST）甚至退市。

    *ST信通是其中一家。因未能在責令改正6個月及后續(xù)停牌2個月內完成整改，今年1月14日，公司股票復牌并疊加實施規(guī)范類退市風險警示，進入最后2個月改正期限。若控股股東在2025年3月13日仍未全部清償資金占用，公司將直接終止上市。

    退市危機迫在眉睫之際，*ST信通控股股東通過現(xiàn)金清償、以資抵債的方式，全力推進資金占用清收。1月14日以來，控股股東以現(xiàn)金方式先后償還占款5.68億元。同時，控股股東擬以南京蘭埔成新材料有限公司9.01%股權抵償因違規(guī)擔保案件被劃扣的6048.54萬元，目前待股東大會審議通過。困擾公司多年的資金占用問題將得到有效解決，規(guī)范類退市風險得到實質性化解。

    在控股股東陸續(xù)還款的過程中，投資者信心逐步恢復。據(jù)Wind資訊數(shù)據(jù)統(tǒng)計，今年以來，*ST信通股價穩(wěn)步上漲，截至3月7日，年內公司股價漲幅已超200%。

    退市新規(guī)下內外部監(jiān)督同向發(fā)力

    倒逼解決超60億元資金占用問題

    除*ST信通，在規(guī)范類退市的利劍高懸下，內外部監(jiān)督同向發(fā)力，督促多家上市公司完成資金占用整改，清收金額高達60.88億元。

    據(jù)記者了解，在責令改正期以及啟動規(guī)范類退市進程過程中，監(jiān)管部門多次采取發(fā)函、約談、通報等手段，督促公司按期清收占用資金，披露整改進展和風險，保護中小股東利益。

    獨立董事在此期間也積極履職，行使監(jiān)督職權。如*ST信通收到地方證監(jiān)局責令改正措施決定當晚，3名獨立董事即發(fā)函要求公司及相關方及時整改。此后，獨立董事多次通過現(xiàn)場詢問、通訊交流等方式敦促管理層加大資金占款回收力度，并于2025年1月10日、2月26日兩次發(fā)出督促函，要求管理層敦促控股股東加大籌措資金力度，切實維護上市公司全體股東特別是中小股東的利益。*ST摩登獨立董事亦在公司被實施*ST后第一時間對公司管理層發(fā)出督促函，為問題化解發(fā)揮了積極作用。

    *ST摩登原控股股東瑞豐集團非經(jīng)營性占用資金2.42億元，經(jīng)各方努力，2025年1月，新進大股東銳洋集團現(xiàn)金代償了2.22億元占用資金，加上前期另一投資人代償?shù)?000萬元，占用資金得以全部清償。3月7日，*ST摩登股票實施停牌，將被依規(guī)撤銷退市風險警示。

    此外，江蘇中利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通過順利實施破產重整、引入國資背景股東，并以現(xiàn)金捐贈、債務豁免等方式解決了18.05億元資金占用問題。南京紅太陽股份有限公司同樣通過破產重整解決了28.84億元資金占用問題。新疆浩源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則通過拍賣大股東股權等方式解決5.13億元資金占用問題。重慶三圣實業(yè)股份有限公司通過督促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償還，積極與債權人協(xié)調等方式，解決了資金占用問題。

    清華大學法學院教授湯欣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退市新規(guī)將余額較大且一定期限內未完成整改的控股股東資金占用列為退市警示情形，在此基礎上持續(xù)未能整改到位則可能被實施規(guī)范類強制退市，由此形成對于實施非經(jīng)營性占用資金的大股東及其關聯(lián)人的有力震懾，同時在嚴格要求及時進行信息披露的情況下，對于中小投資者的保護不致淡化，有效助力化解A股市場資金占用痼疾。

    業(yè)內人士表示，截至目前，資本市場存在資金占用問題的公司數(shù)量和金額較2018年出現(xiàn)明顯下降，已不是當前資本市場的主要問題，投資者利益得到了有效保護，整體上市公司質量得到有效提升。

    退市不是“護身符”

    民事、刑事立體追責進行中

    在資金占用問題的解決上，中證投服中心發(fā)揮了突出作用，通過股東代位訴訟、股東質詢函等多種方式督促公司相關責任方解決資金占用問題。如1月12日，*ST信通公告稱，收到中證投服中心發(fā)送的《股東質詢請求函》，中證投服中心敦促公司董事會、監(jiān)事會盡快向控股股東及相關責任人追償占用資金，并保留通過股東代位訴訟的方式向相關責任主體追究民事賠償責任的權利。

    截至目前，中證投服中心已經(jīng)相繼提起4例資金占用股東代位訴訟，其中*ST摩登案已獲一審、二審勝訴判決，不僅對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的違法違規(guī)行為嚴懲追責，同時要求參與或配合實施資金占用的董事、高管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業(yè)內人士表示，妥善化解問題的公司在前，更需要給尚存在資金占用問題的公司提個醒，退市不是“護身符”，不能解決資金占用的問題，有關責任方仍然需要償還相關資金。因此，積極償還是解決問題的唯一出路。

    除了民事賠償責任，德恒上海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陳波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因為資金占用導致公司退市的，可能被追究刑事責任。根據(jù)《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訴標準的規(guī)定（二）》，資金占用導致公司退市的，應當以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的案由立案追訴。根據(jù)刑法，罪名成立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情形特別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上市公司的董監(jiān)高、實際控制人，甚至控股股東（為單位時）的主管人員和責任人員，都可能被追訴。

    實踐中，已經(jīng)有多家公司原實控人、董事長等“關鍵少數(shù)”因違規(guī)占用公司資金，以背信罪被刑事拘留或刑事處罰。新“國九條”提出，“推動出臺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罪的司法解釋”。近日，證監(jiān)會主席吳清也在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經(jīng)濟主題記者會上表示，“推動出臺背信罪司法解釋、上市公司監(jiān)管條例等”，將進一步提高資金占用等違法行為成本。

    業(yè)內人士表示，未來，隨著對上市公司“關鍵少數(shù)”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等違法行為的民事、刑事追責力度加大，“關鍵少數(shù)”不能“置身事外”，有望進一步遏制資金占用沖動，維護市場秩序，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

（編輯 孫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