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賬銀行”凈利增速數倍于商業(yè)銀行 違規(guī)收購非不良資產“吃罰單”

    ■本報記者 毛宇舟

    金融圈曾有這樣一句話很流行，保險公司跑著掙錢，證券公司坐著掙錢，銀行躺著掙錢。然而如今看來，最賺錢的金融行業(yè)既不是銀行，也不是證券和保險，而是經營不良資產的壞賬銀行。

    中國華融和中國信達公布的2016年業(yè)績報告顯示，凈利潤都有著雙位數的增長，反觀銀行業(yè)，普華永道發(fā)布的2016年中國銀行業(yè)回顧與展望報告顯示，27家A股和港股上市銀行的平均凈利潤同比增速僅有3.20%。

    近日，中國信達連收銀監(jiān)會13張罰單，也讓其站在了聚光燈下，其中，收購金融機構非不良資產成為違規(guī)事實之一。在坊間，不良資產中夾雜好資產低價賤賣，在行業(yè)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普華永道中國北方區(qū)金融業(yè)主管合伙人朱宇對本報記者表示，不良資產的流轉過程存在監(jiān)督機制的缺失，需要監(jiān)管制度的跟進。

    站在銀行肩膀上賺錢

    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日前公布了2016年的成績單。年報顯示，中國華融集團總資產突破了1.4萬億元，較2015年年末增長62.9%。實現凈利潤超過230億元，同比增長36.3%。歸屬于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人民幣196.1億元，較上年增長35.4%，平均資產回報率為2.0%，平均股權回報率為18.4%，每股收益人民幣0.50元。

    2016年，中國華融不良資產經營業(yè)務資產總額達人民幣6，287.1億元，較上年增長71.8%，實現收入總額人民幣507.0億元，占比53.2%；不良債權資產經營業(yè)務新增投放人民幣3，480.2億元，較上年增長55.1%。其中，收購處置類業(yè)務的新增投放規(guī)模較上年增長83.8%，收購重組類業(yè)務新增投放人民幣2，413.5億元，當年實現收入人民幣285.1億元，債轉股資產全年實現收益人民幣31.4億元。

    事實上，中國華融的成長遠比上述數據更加驚人。2012年。中國華融的總資產只有3150.34億元，到2016年這一數字增長了近3倍。即便是銀行的黃金發(fā)展期，也沒有銀行能達到如此速度。

    對于未來中國華融的成長道路，其董事長賴小民表示，去年銀行出售了5130億元不良資產包，中國華融中標了2700億元。盡管銀行不良資產增速出現放緩跡象，但預計未來不良資產規(guī)模還將有所上升，我國的不良資產市場空間很大。

    中國信達交出的2016年成績單同樣可圈可點，2016年，信達資產實現歸屬公司股東的凈利潤人民幣155.1億元，同比增長10.6%；截至2016年末，集團合并總資產達人民幣11744.8億元，比上年末增長64.5%。

    其中，不良債權資產凈額和全年不良債權資產收購成本分別達到2782.4億元和2068.8億元，同比增長12.2%和23.6%。傳統(tǒng)類不良資產全年業(yè)務凈收益58.4億元。

    反觀銀行業(yè)，無論是資產規(guī)模還是凈利潤的增長，都讓人擔憂多余欣喜、普華永道23日公布的2016年中國銀行業(yè)回顧與展望顯示，27家A股和港股上市銀行，2016年凈利潤同比增速為3.20%，與2015年相比，增加了0.91個百分點，其中，只有五家上市農商行的數據尚可，增速同比增加達到了兩位數。

    信達罰單背后

    4月10日，銀監(jiān)會公布了25項行政處罰信息，其中13項都是對中國信達及其分公司、個人的行政處罰。違規(guī)事由包括違規(guī)收購個人貸款、收購金融機構非不良資產、收購不良資產未按規(guī)定通知債務人、為同業(yè)投資行為違規(guī)提供隱性擔保、分公司存在管理不盡職導致風險發(fā)生、收購虛構債權等，總計罰款380萬元。

    其中，收購金融機構非不良資產一項尤為引人關注。華融、長城、東方、信達四家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最初，是為處置工商銀行、農業(yè)銀行、中國銀行、建設銀行剝離的不良資產而成立的。其經營的范圍包括但不限于收購并經營金融機構剝離的本外幣不良資產；追償本外幣債務；本外幣債權轉換股權，并對企業(yè)階段性的持股；對所收購本外幣不良貸款形成的資產進行租賃或者以其他形式轉讓、重組。但是無論如何，優(yōu)質的資產是不應該流入其中的。

    某商業(yè)銀行資產管理部人士對本報記者表示，某些時候，銀行打包轉讓不良資產的目的并不單純，例如在債權有抵押物的時候，銀行并不急于實現，而是想得到終結執(zhí)行的裁定，對不良貸款進行打包出售，這時候，資產包中就有著一部分較為優(yōu)質的資產，賣出后錢就當做現金清收，剩余的按照市場處置損失進行核銷。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一部分非不良資產出現在了市場上，這種優(yōu)質的資產包中，很多都是有抵押物的，也都是可以收回的。

    “在定價方面，資產管理公司一般先對不良資產包最終的可回收情況作出評估，銀行也通過內審外審對資產包有一個價位評估，隨后是資產管理公司進行報價，價高者或者根據出讓優(yōu)先原則等，最終選定接管的資產管理公司。資產包按照實際情況不同，一般是三折出售。買賣的差價主要是雙方信息不對等。例如，一筆幾十輛汽車的資產包，這些車如果有大筆的違章罰款，即便是低價賣，購買人也有可能賠本，銀行清楚有罰款，但是接管人卻不知道”，上述人士表示。

    然而，審計雖然嚴格，但是流程并不完全嚴密。近日，就有媒體報道稱，一筆10億元的不良貸款，被銀行作價3億元出售給資產管理公司，隨后這個資產包經過幾次流拍，最終卻由造成不良貸款的企業(yè)法人用旗下其他空殼公司買走，最終造成了銀行壞賬。

    行業(yè)競爭加劇

    去年10月份，監(jiān)管部分允許確有意愿的省級人民政府增設一家地方資產管理公司，“省級人民政府增設地方資產管理公司應當考慮以下因素：一是當地不良貸款余額較高，不良貸款處置壓力較大；二是不良資產增速較快，不良資產轉讓需求較高；三是已設立的地方資產管理公司正常經營并已積極發(fā)揮作用”。據不完全統(tǒng)計，截至今年3月份，全國已設立的地方資產管理公司（AMC）達到35家。

    近日，瀚華金控在香港發(fā)布公告宣布，公司作為主發(fā)起人與沈陽恒信國有資產經營集團等企業(yè)共同發(fā)起設立遼寧富安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擬注冊資本10億元，其中，瀚華合計出資5.5億元為控股股東。此前，遼寧省政府在《關于進一步提高金融服務實體經濟質量的實施意見》中明確提出將推進不良貸款處置，吸引民間資本籌建并增設一家地方資產管理公司。

    事實上，地方政府對于AMC的態(tài)度均十分熱情。安徽省政府于近日公布《關于積極穩(wěn)妥降低企業(yè)杠桿率的實施意見》中也要求，全省各地市要加快研究組建或充實地方資產管理公司。

    中國信達總裁助理裁陳延慶在2016年業(yè)績發(fā)布會上預期，2017年各地總計可能還有10家地方資產管理公司成立，此前中國信達也有選擇性的參與了部分省份地方資產管理公司的設立。不過，陳延慶認為，地方資產管理公司的設立在一定時期內對公司的主業(yè)不會構成實際影響。

    中國華融董事長賴小民則表示，計劃拓展壞賬業(yè)務，今年將設立最多5家由地方政府支持的資產管理公司。他估計，未來地方資產管理公司的市場份額將可升至20%，主要因該些公司與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yè)之間有緊密的聯系。